晼晚

诚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锦衣之下)千灯梦

    嗯嗯可能有bug,不要考据

    祝食用愉快。  

       

      

      年关将至,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更是公务缠身,案牍劳形。用完晚膳后便在书房里看卷宗,却总觉得氛围不对。

      平日里总闲不住的袁捕头,这会儿怎么不在他案前闹腾了。陆绎眼观鼻鼻观心地想了一下,快步往寝房走去。

   


      京城第一场雪来势汹涌,搓绵扯絮般压得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偏生屋里地龙烧得极旺,在这数九寒冬天里生生催出了绵绵春意。陆绎甫一进门便觉得暗香扑面,定睛一看才发现炉内还点着香,盈盈烟气缭绕,熏得人昏昏欲睡。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揉揉额角。

      果不其然,袁今夏正歪着脑袋靠在美人榻上。有了身孕后她便更加嗜睡,晚间饭毕后有时站着都能睡过去。那个疼她如命的医仙小姨听说袁今夏怀孕后,便迢迢北上带来了她亲手调制的香,说是可以安胎定神。但这一刻不停息地熏着也不好。陆绎一想到袁今夏近日酉时睡子时醒的作息,颇感头疼。

      “今夏,醒醒,先别睡。”他侧身一坐便把人捞到腿上轻声哄着。袁今夏本来就没睡沉,被陆绎搂在怀里掐掐脸蛋咬咬耳垂,来回折腾了几下便清醒了过来。

      “是我肚子里这个小团子贪睡才害得他娘亲也老跟着犯困,陆大人您看看要不要补偿下孩儿他娘亲。”袁今夏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眼睛盯着陆绎滴溜溜直转,狡黠的笑意尽数跃上。

      “好,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起身给袁今夏围上大红猩猩毡斗篷,穿戴完毕后横看竖看都觉得袁今夏不够暖和,又将兜帽给她系上,边缘一圈白狐狸毛将她的脸盖住了一半,衬得那张脸更加小巧莹润。陆绎没忍住,低下头又亲了一把。

      “陆大人你怎么逮住机会就占我便宜呢,你从前是怎么埋汰我的你别告诉我你都忘了!”袁今夏佯装不满,兜帽下那张脸蛋还故意紧绷着。

     “那怎么能一样。”陆绎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是陆夫人。”

     “还没过门呢。”袁今夏立马给他纠正。

     


      说起来他们的顺序的确倒置了,倒也不是说有什么事耽搁了他们的婚礼。只是管家的吴婆觉得公子跟夫人历经患难生死,能结成连理实属不易,因此良辰吉日必须得挑最好的。于是找遍京城的半仙将陆绎跟袁今夏的生辰八字翻来覆去地算,最终把日子敲定在来年开春。这一年之计在于春,新婚这一年讨个好彩头,余生便能恩爱到白首,可莫要再遭罪了。

       到了岁末府内上下早已是一派喜庆,门前檐下大红灯笼高高悬挂,飘扬的红绸丝带在风里摇曳生姿,一夜大雪过后碧瓦飞甍又像被嵌上了白玉,剔透贵气,没有一处不在昭告着陆府好事将近。

       袁今夏踏出房门的时候被风吹得一哆嗦,但下一秒寒意又被红澄澄的烛火驱散。袁今夏低头看了眼今夜的装扮,像极了红梅缀白雪,与这府里的光景分外相衬。她笑眯眯地望着陆绎。

      “我这样子真的好像新嫁娘啊。”

      “就快是了。”

      “那陆大人可得护着我,等会被管事婆婆看见了又要念叨我都快过门了还出去抛头露脸。”

      “嗯,护着你。”

   


   

       陆绎在城南修了一间别院。北地园林住宅的格局式样大多四方齐整,中规中矩。而眼下这间显然是江南名匠的大手笔,曲径通幽廊桥回环,一步一景,步步皆可造就诗家绝唱。陆绎还命人在后庭建了一个人工湖,湖中心缀着一座亭子。

       “说,你是不是想金屋藏娇才搞了这么一处地方。”袁今夏挠了挠他的掌心。

       陆绎唇角一撇,假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娇?你算不上吧。”袁今夏正想发作,又听见身侧的人带着笑意低声说道。

     “是金屋藏夏吧。”

      

     通往湖心亭的长桥尚未竣工。陆绎小心翼翼地抱起袁今夏,略施轻功便跃向亭子,像矫捷的猎鹰略过水面,踏碎了平铺在湖上的流光。

     “这亭上怎么还放着天灯呢。”袁今夏左右张望,便瞧见一盏用淡红灯纸做成的孔明灯悬吊在低垂的檐角,泠泠银辉将那灯壁上的画都映亮了。

      陆绎抬手将缎带解下,袁今夏一脸开心地接过,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灯纸上画着的正是那年她与陆绎在扬州城看烟火的情景。

       袁今夏的双颊腾地发起烫来,好像当年的烟花都烧到她脸上了。她红着脸回身看向陆绎。那个不动声色撩拨他的人此刻眼含笑意,缱绻温柔仿佛月下谪仙。

      “怎么又想起来放孔明灯了,这都还没正月呢。”

      “早就想带你来了,但这回我们不许愿了。”陆绎一边说着,一边取出火折子,将灯上的蜡块点燃。然后轻轻地将袁今夏圈在怀里,拢着她的手将天灯放飞。

        袁今夏一时没想明白。

       “在扬州城那一夜,我说我想做个梦。现在圆梦了,想放个灯谢谢老天爷。”

    

       那时候适逢佳节,江上盛开着盏盏花灯,灯烛把江边照得明亮如同白昼,也好像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小姑娘的脸照得更加清楚明晰了。他本想许愿,可看着那江面上悠悠流转的灯,才意识到其实每一盏灯里都载着世人求而不得的念想。所以人们才要祈求,要请愿。他不要求而不得,于是只在心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沉酣其中,等好梦成真了再醒过来。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梦,跟我说说嘛。”袁今夏仰头看着陆绎,望向他的时候眼底粼粼泛着光,好像当年他们一同放的两盏花灯正漂荡在她的瞳眸里,悠悠打着转。

       “自己想,袁捕快不是挺聪明的吗。”

       

        走出别院的时候又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玉屑沾在袁今夏的肩头和发丝上,陆绎怕她受潮,想给她戴上兜帽。

        “别别别。”袁今夏急忙拦住他。

        “我看这样就挺好。”她兴高采烈地用手指着覆在两人发丝上的细碎雪屑,笑得眉眼弯弯。“算不算和陆大人白头一场了。”

         “下一场雪就当走到白首,也太便宜陆夫人了。”陆绎俯下身子亲亲她的眼睛,睫毛上挂着的雪珠子即刻被唇瓣的热度融化。他看着雪越下越急,地上积雪越来越深,便伸手将袁今夏拦腰抱起。

         “等儿孙都承欢膝下的时候,我们再讨论白头不白头的问题。”

          袁今夏觉得自己要完了,今夜也不知道为何,动不动便觉得有无名热流在她四肢百骸窜动,这会儿更是变本加厉起来,几欲要把她的筋骨灼烧到酥软。她被热到恍惚,只得把脸都埋进陆绎的怀里,有些贪心地汲取他衣襟上的清冷梅香,好让自己缓下来。只露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外,那里盛满了对心上人最炽热最虔诚的爱意。

         “陆绎,你到时候会不会八抬大轿将我娶进门呀。”

         “会。”他噙着笑看着怀里满脸雀跃的小姑娘,又忍不住打趣她,“可是这样我要花很多银两,就只能从袁捕快的俸禄里预支一部分了。”

         “陆绎!!!”怀里的姑娘气急败坏地鼓起了双颊。

         “所以为了补偿袁捕快,我要再加一份聘礼。”

         “成亲那一天我会沿着你成长的地方一路燃放烟花,一直到陆府门前。”

          袁今夏立马愣住,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也...也不要太风光高调吧,这样不太好....”

          陆绎停下步伐,垂着眉眼望向袁今夏,神色比月夜还要温柔。

         “要的。我的姑娘,她担得上。”

        

          她不管不顾地携着满腔孤勇与爱意,穿过生死和悲欢,头也不回地朝他奔去,将余生都交付到他手里,成全了他多年的美梦。

          可一辈子的份量压在手上,竟觉得分外沉重。他欣喜又不知如何是好,像是无望之人意外得到了命运的馈赠后,总恨不得把一颗心都剖下来双手呈上,才敢胆去承受这份恩泽。

      

         袁今夏自然不知道陆绎心里头这些千回百转的心思。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哪能这么矫情。

         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矫情,陆绎清了清嗓子,对袁今夏正色道。

        “但是陆夫人,你未免也太重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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